2015年7月24日 星期五

昔日的吳清山

昔日的吳清山
教育部國教署署長吳清山因為課綱紛擾,傅將在七月底下台,成為課綱風波的代罪羔羊。
2007年,我讀到他在自由時報的投書:大師教大一,頗受感動,因此投入台灣大學大學部的教學,包括醫學系一年級的普通生拍等及通識課。
吳清山教授當時還寄給我:Preparing Yale for 4th Century,分享耶魯大學入世紀的教育藍圖,我更寫了一封大師教大一的電子信,寄給台大師生,並收錄在台大真好玩一晝,對吳教授也深感敬重。
沒想到,黑箱課綱的執行者竟然就是己入朝為官的吳清山,官言官語,極盡推託能事,說一些不看邊際的風涼話,成為馬的去獨漸統效勞令人不敢相信,這是從前那位充滿大師教大一理想的教育學者。
聽說,他又要回北教大任教,繼續唱他的教育理想。我想,他應該是耶魯大學畢業的江宜樺第二,滿口理念,當了官就成,為獨夫的馬前卒,然後一走了之,又回大學,繼續清高,理想⋯⋯
台灣的高教界這種學而優則仕,仕則忘了我是誰,仕完又變學。這些人的身教對學生的危害,恐怕和捷運站隨意砍人一樣可怕,因為他們徹底 摧毀了教育的基本信念和價值!
哀哉!
大師教大一
2007年9月我終於實現了多年來的理想:親自參與醫學系一年級的教學。我與生命科學系陳俊宏、高文媛、王淑美3位老師一起分擔醫學系的普通生物課程。這是一門3學分,每星期上4小時的課總共64小時。我和陳老師分擔動物的部分,高老師與王老師則負責植物的部分。
  為了讓更多醫學院的老師參與醫預科(醫學系一、二年級)的教學,我邀請了9位醫學院臨床和基礎老師分擔我所負責的16小時,例如內科張天鈞教授擔任內分泌的課、神經科謝松蒼教授擔任神經系統的課、微生物學科葉秀慧與李財坤兩位老師分別負責病毒與細菌的遺傳學。
陰錯陽差,圓了夢想
  幾位曾經參與醫學系物理學課程的物理系的教授說:當醫學系的同學,在三年級到達醫學院時,大部分已經被醫預科兩年鬆散的教育定型了。化學系剛退休的劉廣定教授也曾極力想要讓醫學系學生在化學方面得到最合宜的教學,只是少數個人的努力終究影響不了醫預科教育的內容。醫學系的老師們理論上應該是最關心醫預科教育的一群。然而,他們根本沒有參與醫預科教學的機會,沒有第一手的經驗,與學生也幾乎完全沒有接觸,當然對醫預科教育的內容根本無從置喙,更談不上去思考如何改進。於是來自化學、物理、數學、生物的老師只好各自為政,即使有心,也只能自求多福。
  一位醫學院的臨床老師如我,雖然想要參與醫預科的教學,對醫預科課程內容的改進能夠有所著力,但是全無門路。不過,山不轉路轉。醫預科的生物課是由生命科學系的老師擔任,基於對基礎生物學的興趣與憧憬,去年我成為生命科學系合聘教授。正值原本擔任醫預科生物學的陳益明教授退休,剛好由我接替他,因此,陰錯陽差地圓了參與醫預科教學的夢想。
  今年這個課程採用Campbell的Biology做為教科書,我買了9本分送參與教學的9位醫學院老師;因為這個課我們希望老師照著課本內容教學,這樣比較有系統性,學生也有所依循。另一方面,也符合劉廣定教授所鼓吹的:初學者的教學應該以已經確立的資訊為主,不可以天馬行空,講些自己的偉大研究。
  依照這個原則,我已經上過一堂-The chromosomal basis of
Inheritance(遺傳的染色體基礎)。事前我將自己負責的兩章,仔細地從頭到尾讀過,然後以原書所付的power point為主軸稍加補充,儘量把書裡的內容仔細講解。此外透過Ceiba網站將許多相關的遺傳學與基因體學補充資料寄給所有修課學生。
遠來的暮鼓晨鐘
  9月初,偶閱自由時報,看到臺北教育大學吳清山教授投書,題為〈大師教大一〉。內容強調:在耶魯大學有一傳統,諾貝爾獎得主和傑出教授一定參與大學部的教學,顯示耶魯大學對大學部(undergraduate)教學的重視。閱後,冒昧與吳教授通信,承他寄來“Preparing for Yale’s 4th century”一文。此文為該校在1996年為耶魯大學進入第4個世紀(即21世紀)所做的展望與規畫。文中強調耶魯大學有二大教育主張,一為全力追求卓越的大學部教育,二為研究所教育及專業學院著重於領袖的培養。(Yale is distinctively committed to excellence in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In graduate and professional schools, Yale is committed to the education of leaders.)
  在臺灣,各大學對Nature、 Science期刊論文夢昧以求,不惜投下鉅資,到處挖角之際,耶魯對大學部教育的特別重視就如「暮鼓晨鐘」一般。筆者在醫學研究打滾近30年,近來深切覺得最基層的大學部教育才是未來學術卓越的基石。看到這篇文章,不覺心有戚戚焉,也更堅定了自己參與大學部教學的決心。
耶魯大學的教育心
  此文強調:耶魯大學極端重視大學部教學,耶魯大學堅持教師應該例行地參與大學部的教學,而備受尊敬的學者願意致力於大學部教學工作也創造出一個珍視良好教育的氛圍。耶魯大學生們的優秀與專注,回報了教師們的努力,也鞏固了耶魯大學的志業(commitment)。雖然耶魯大學因此也付出一些代價,例如不能吸引無心教學的學者前來耶魯,但整體而言,這一堅持卻是利遠多於弊。
  在耶魯,大學部教育的核心是liberal education。它培養學生批判性獨立思考的能力,奠下終身學習的基礎。除了知識能力的培育之外,更重要的是人格(character)的培養。透過種種課外活動:運動、音樂、戲劇、出版、政治組織以及社區服務培養學生的人格。
  耶魯的大學部教育有一大特色是其住宿學院系統(residential college system)。每一個住宿學院約有400學生,形成一個親密的社區。學生來自不同的學門,不同的背景,具有不同的興趣,恰是耶魯大學多元性的縮影。各住宿學院有自己的學術及社會活動,也提供諮詢及教導的服務。這種與不同人等朝夕相處的環境,正是多元思考,科際整合的溫床,也是培養良好人際互動的場所。
  耶魯大學的中心思想是:所有教員,尤其是資深及傑出者積極參與大學部教育,更透過liberal education及住宿環境培養學生的人格。我想,這正是所有大學最重要的使命,最核心的價值。
汗流浹背很幸福
  除了醫學系的普通生物學課程之外,我也開了一門通識教育「從現代生物學瞭解人類行為」,希望藉由生物學知識(biology literacy)的普及,使非生命科學的大學部同學能從生物學的角度觀察人類的種種行為。這個切入方向在基因體時代以及腦科學時代的21世紀是無法視而不見的領域。由於選修的學生超過預定的200位,又不忍讓學生吃閉門羹,於是無限加簽到299人。教室容納不下,只好在旁邊的教室用同步傳輸容納多出來出來的學生。
  2007年10月14日在狹小又沒冷氣的共同教室104補上醫學系生物學。面對百人以上的大班,又想儘量把有點抽象的遺傳學原理解釋清楚,不知不覺用盡全力。一堂課下來,汗流浹背,頭昏腦脹。下課後,坐在那三顆老琉球松下面,秋風徐來,熱氣全消。吃著莫札特咖啡屋的綜合冰淇淋,聽著晚風中傅鐘的聲音,覺得能從臨床回歸大學部教學,真是一種幸福,也不枉此生來臺大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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